蓖麻花陈静水 小说免费阅读
蓖麻花
主角: 陈静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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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着快要落下来的太阳,毛妮心急如焚。她手里揣着从镇上王广仁药店抓来的草药,想着躺在炕上病体沉重的母亲,一边拿衣袖擦了擦鼻尖上渗出的汗珠,一边加快了脚步。
毛妮沿着马子河河堤走着,河堤上面是大片的玉米地,玉米棵已有齐肩高了,这一带的地因为靠着马子河,不缺水,绿油油的庄稼长得很喜人。毛妮没有心思停下来看一眼清爽宜人的庄稼,走在路上她心中一个劲扑腾腾乱跳。她知道这里离关道闸很近,最近常有鬼子在这一带出没。若不是母亲病得厉害,她一闺女家才不会在这个时辰独自一人在路上奔走。
毛妮急急地走着,汗水不断地冒出来。天气出奇地热,怕是要下雨。一滴汗水淌下来流进了眼角,毛妮拿湿了的衣袖抹了抹,眼前有些模糊。这时一条平坦的黄土马路出现在毛妮面前,她心中暗暗高兴,只要穿过这条土路再有三里地就到家了。突然毛妮看到路边有一黄色物体站在那里,她停下来撩起衣角擦了把眼,天呀,鬼子。毛妮心里咯噔一声。再往远处一望,有十多个鬼子正沿着大路往东南方向走去,这个鬼子刚在路边撒尿落在了后面。鬼子正在磨磨蹭蹭地系裤子,枪在肩上斜背着,明晃晃的刺刀很扎眼。毛妮正想回身躲到玉米地里,已经晚了,鬼子呲着牙冲她走来。
哟唏,花姑娘的。
毛妮心中慌急了,软着步子向后退,鬼子一步步逼上来。毛妮刚想转身跑,鬼子扑上来一把抓住了她,把她向庄稼地里拽。毛妮使劲地挣脱着。
二十岁的毛妮长得白白嫩嫩,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嵌在弯而长的柳眉下越发清纯秀美。虽然穿着粗布衣衫,依旧掩不住那份青春诱人。
鬼子看到如此漂亮的花姑娘撞到自己手上,忍不住兽性大发,使劲把毛妮压倒了地上,玉米棵“咔吧咔吧”折了十几棵。鬼子把枪丢在地上,撕扯毛妮的衣服。这时毛妮反倒不害怕了,抓住鬼子的一只手一口咬了下去。鬼子立时痛得嗷嗷直叫,毛妮使足劲咬住不放。
正在这时,一位青年男子站在了毛妮和鬼子身后,手中抓着一条手腕粗细的扁担。这男子生得中等身材,细眉朗目,面色白润,尖尖的下巴颏,咋看上去象一文弱书生。毛妮一眼认出男子正是邻村张麻子庄的张货郎。
毛妮拿眼死死地望着青年男子,仿佛在说,货郎哥哥,救我呀,救我。货郎看着毛妮涨得红红的脸,嘴里狠狠咬着鬼子手上的一块肉。毛妮哀求的目光让货郎体内的热血开始涌动。这双黑亮亮的眼睛多么熟悉,这双眼睛早已象一盏灯在青年男子的心中亮了许久了。
鬼子疼痛难忍,挥起另一只手向毛妮脸上扇去。
货郎抡起了扁担砸向鬼子的后脑勺,鬼子的手在空中停下来,身体象一堆烂泥趴在了毛妮身上。毛妮张开嘴吐出鬼子手上的肉,嘴里满是血。货郎把鬼子从毛妮身上用力掀下去。毛妮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,和着潮湿的泥土粘在毛妮的后背和屁股上。
货郎把鬼子的尸体费劲地拖到玉米地深处,把枪也扔了进去,迅速拽起坐在地上的毛妮,挑起货郎担,两人很快消失在暮色中。
回到家中,毛妮来不及换掉弄脏的衣服,先把包来的药在药罐内拿清水泡好,才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来看炕上躺着的母亲。这会儿毛妮娘从昏迷中清醒过来,听到女儿脚步声把眼睁开。
不要瞎忙了,没用的,我的病我自己清楚。毛妮娘哀怜地看着女儿,抬起枯瘦的右手让毛妮坐下。窗外响起轰隆隆的雷声,闪电在远处天空中一闪而过,雨点随着噼噼啪啪落下来,空气中弥漫起缕缕土腥味。
妮,娘这病怕是好不了了,娘放心不下你呀,兵荒马乱的,小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,你以后可咋办呢?晌午的时候你柱子婶来过,我把你许给了张麻子庄的张货郎,托她去说媒,把这事在我走后给办了。货郎人虽看着身子骨单薄点,却宽厚,心眼好,你能嫁个这样的人娘也能闭上眼了。
毛妮的泪开始吧嗒吧嗒落下来,想起货郎救自己的那一幕,忍不住点了点头默许了自己的婚事。
毛妮娘喘了一会儿气,手在炕上摸索着,掏出一把蓖麻籽举到毛妮眼前。
毛妮接过来,放在手心里:几十棵蓖麻籽,个个颗粒饱满,每一颗身上都有着清晰的花纹,这些银色的小东西在煤油灯下,亮晶晶的,放出熠熠的光彩。
妮,这把蓖麻籽你好好放着,算是娘留给你的一些念相吧。来年春天撒到地里,就会有大片的蓖麻长出来,结下一茬茬的蓖麻籽,能换上一些钱。人的命是贱的,就象这蓖麻,只要春天往地里撒下种去,就能成活;人的命又是硬的,也象这蓖麻,再贫瘠盐碱的土地它们也能活得旺旺的。
孩子,你记住,不管遇到多大的灾多大的难多高的坎,都要想法活下去,活下去就有盼头。
毛妮望着娘苍白而又平静的面容静静地听着,一句句记到骨子里。油灯下娘的面容是那样安详宁静,那份在死神面前的坦然和从容,在以后的岁月中一直萦绕在毛妮的心头,如一把永不熄灭的火,不时地驱散埋在那里的黑暗和寒冷。
外面的雨哗哗地下着,毛妮把娘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捂着。炉子上拔起红红的火苗,舔着药锅,锅内发出嘶嘶的声响,屋子里飘荡着浓浓的中药味,给冷清的小屋添了些许活气。
毛妮眼前浮现出张货郎的影子,对于货郎她并不陌生。这几年货郎总是担着货郎担走村串户,把针头线脑、梳篦、头饰等女人离不开的东西送到姑娘媳妇们的手上。毛妮也常从货郎那儿换些自己喜欢的头绳和针线,货郎对毛妮总是特别热情,有时还白送她一两件不值钱的小东西。货郎有一副好嗓子,清清的一声喊出去——针线的卖,就会让很多大姑娘小媳妇的心直痒痒。
把日本兵打死后,货郎拉着毛妮的手在玉米地中间的一道地沟内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走,幸亏沟内没有水。他们不敢走大路,怕遇上那些鬼子兵。鬼子们发现有一个丢了后肯定会到处找的。毛妮心中害怕、慌乱、着急。
货郎紧握着毛妮的手,让她感到了安全,毛妮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惊慌和羞涩。除了正堂哥哥,她第一次这样握着其他男人的手。这双手是细长的,有些象女人的手,没有正堂哥哥的硕大有力。
正堂哥哥,你现在在哪里?你是死了还是活着?周正堂,一年前离开了陈集村,现在是死还是活,一直成为村里人们的一个谜。
后半夜的时候,雨停了。毛妮娘躺在炕上,安然地睡着了,离开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,跳出朝不保夕、担惊受怕的苦水日子去了另一个世界。熬好的药盛在碗里,搁在桌上,早已冰凉。
毛妮给娘换上她生前最喜欢穿的一身粗布衣服,端来一盆清水细细地给娘洗脸梳头。
对于死,毛妮以前没有多少记忆,父亲死的时候她还小记不清了,哥哥几岁的时候就夭折,只偶尔听娘说起过。如今一天之内她两次亲眼目睹了生与死的全部过程。一个活生生的日本兵狰狞可怖,死在了自己身上,她惧怕、羞辱和愤恨。唯一的亲人对自己交代完最后的叮咛和牵挂,安静地走了,走得无声无息,走得匆匆忙忙,就象一片叶子在秋风中从树上落下来一样简简单单,而又轻而易举。
死是这样的容易,生却是这样的艰难。
人们赶来的时候,毛妮娘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躺在炕头上。
毛妮拿不出钱来给娘买棺材,家中那点钱都给娘买了药。快晌午的时候,张货郎来了,是柱子婶找人叫了来的,当时就答应了和毛妮的婚事。然后奔回家中取了钱来操办丧事。一口薄棺毛妮娘算是体体面面地入土安了葬。
等到毛妮娘的丧事百日之后,毛妮嫁到了张麻子村张货郎家。
货郎的祖先是剪子匠出身,据说是个麻子脸,开了铁匠铺专门打制剪子,因为打制的剪子在当地一带出名,这个村子后来就改名张麻子村。到了货郎爷爷这一辈他们这一支人开始人丁稀落,辈分在族中渐渐地也就高了。货郎的爹娘生下四个孩子,上面的三个全都夭折了,只剩下货郎这一个独苗,平日里唤他四儿,后来做了货郎这一行,人们就起了外号叫他张货郎。货郎虽然年纪不大可在族中年轻的多数得喊他爷爷,毛妮嫁过来后也就成了四奶奶。
四奶奶,长着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,那一双眼睛只要看你一眼,就能把你的心给捉住和俘获。她的名字叫静水,是小的时候娘让一和尚看过相,和尚说这女孩子的眼中象有一汪水,看起来深不可测,日后可能有些造化,还给她起名陈静水。
陈静水,四奶奶,她会给张家带来怎样的变化和命运?张家会在她的手上兴旺发达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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蓖麻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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